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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番外十一:宸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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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番外十一:宸瑞說

小宸瑞出生的時候,宸璜已經十八了,自然知道這個弟弟的與眾不同。

宸璜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但是對那個位置上的人很有興趣。

畢竟,有“大逆不道”的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小崽子嘛,最好玩的就是小時候那幾年,身為老大哥自然知道“孩子大了就不好玩”的道理。

更何況是個多半會有大出息的小崽子,這還能放過?

不僅不能,大寶貝還忽悠著三寶弟弟一起玩,畢竟萬一這是個像父皇一樣小心眼兒的弟弟,有人一起扛著不是!

二寶貝當然也要參與了,兄弟嘛,做什麽都要一起,更何況是這種聯絡感情的大事兒。

所以二寶貝被一心改建王府的布達親自送出了府,奔向了更鬧騰的戰場。

綜上所述,這也註定了小宸瑞有個極其熱鬧的童年。

小宸瑞年歲增長,愈發能看出元玨帝的影子。

尤其是到了五六歲,簡直就和親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以說除了眼睛像了富察家,其他的妥妥隨了天家人。

這也就意味著,兄弟姐妹幾個,小宸瑞是最醜的。

當然了元玨帝並沒有這樣的自覺,他堅信宸瑞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孩,就連蕙禧站在他面前也絕不改口。

對此,同樣長得像親爹的大寶貝表示了強烈抗議。

大寶貝自認結合了母妃優良基因,怎麽樣也比只選擇繼承親爹基因的弟弟要好看得多。

於是,小宸瑞就被激起了鬥志的大哥抱著去給各位母妃和兄弟姐妹看,非要對方說出自己沒有大哥好看才罷休。

也不知道幾位母妃是不是特別閑,對於大哥這種行為不僅不厭煩,還饒有興致盯著他們兄弟倆看:

“小九笑一個看看,對對,就像你大哥那般笑。”

已經麻木的小宸瑞機械地笑著,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猴,偏偏還是那個更醜的猴兒。

最後還是在兄弟面前找回了自信,因為有一個對自己盲目崇拜的小十,堅定地表示:九哥才是最好看的哥哥。

小宸瑞摸摸弟弟的腦袋,發誓一定要對這個弟弟好,吃肉的時候絕對給他留口湯!

後來長大的小宸瑞才明白大哥看似玩鬧背後的真正用意。

“你大哥我好歹是已經有崽崽的人了,用得著同你這個小崽子計較?”雖然他還是有點在意誰更好看。

“你生得晚,同上面的哥哥姐姐不算熟,但是以後要成大事,得發現兄弟姐妹的得用之處。”

“還有啊,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否則再深的血緣都沒用。”就像是宸璋和宸瑢,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卻因為聯系甚少,只不過就是些面子情罷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這時候的小宸瑞還是大哥的玩具,揣懷裏就能走的那種。

有時候還能夾在腋下就跑,看得宸琛抓住二哥的衣袖就問:“大哥也是這麽玩我的?”

“那倒沒有。”二寶貝悠悠嘆口氣,“你小時候那會兒,大哥年歲也不大,他玩不動你。”

於是宸琛當著小宸瑞的面給了容與一個大大的擁抱:

“感謝母妃將兒臣生得早!”

“謝謝母妃!”這是蕙禧。

“母妃,安安愛你~”

醜乖醜乖的小宸瑞_?

【那一年,宸瑞五歲】

幸好,小宸瑞是個心胸寬廣的小孩,並沒有遺傳到親爹的小心眼兒。

當然,也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小宸瑞大方決定原諒他們了。

畢竟他也沒有時間跟幾個哥哥計較了。

小宸瑞到了尚書房的年紀,就被元玨帝親自拎走教導,與他一起的還有寧妃的小兒子十皇子宸璇。

哥兩個同年出生,只差了兩個月,再加上兩位母妃關系不錯,小哥倆幾乎是天天黏在一起。

見此情況,元玨帝樂見其成,針對兩個孩子的情況,制定了不同的培養計劃。

元玨帝的所有行為都沒有藏著掖著,很多大臣對此還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畢竟很多事情在接連七日的金黃色晚霞出現的一刻就已經註定。

因此,宮外的富察家就成了香餑餑,誰都想咬上一口,只可惜了嫡系景額那邊一個適齡的都沒有,景二那裏倒是有,就是和幾位殿下不親。

巴克墩早就已經引咎辭官,在府裏做自己的老太爺,養了只超兇的大狗逗著玩兒,來興致了還叫上戲班子來給自己唱一曲兒,日子好不快活。

所以對於那些阿諛奉承之人,巴克墩連府門都沒讓人進。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兒,他巴克墩已經老了,富察家的未來就交給景額了。

別信命,該爭的就爭,不該爭的碰都不要碰。

這是巴克墩教給容與和景額的,現在容與明明白白覆述給了小宸瑞。

“現在還來得及,你還有選擇權。”容與的神情尤其嚴重,看著小兒子的眼睛滿是認真,“所以,宸瑞,那個位置你想要嗎?”

“想。”

“是為你自己?”

“是,是我自己。”

不是為了任何人,只是為了他自己,他想把權力掌握在自己手裏。

“行,刀山火海,母妃也陪你走一遭。”

“母妃......”

"咳咳,母妃,誇張了啊,”大大的寶貝伸進來的大大的腦袋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寶啊,哥給你打保票,那就是你的!”

兀自感動的母子倆:......

【那一年,宸瑞十二歲】

勢力小的人家才會將目光投向富察家,那些個頂尖的世家直接盯上的就是九皇子本人了。

九皇子年齡不大,後院自然是幹幹凈凈的,不管是正妻或是側室都是極好的歸宿。

畢竟,誰能保證自家的娘子不會是下一個皇貴妃呢?

就在各個家族暗自較量的時候,沈寂兩代的漆家出山了。

先是這一代的大兒郎外出求學歸來一舉奪得了探花,再有小兒郎在邊關立下戰功,好巧不巧還隸屬定親王麾下。

巧合但凡多了,那就是人為了。

也是這個時候,京中的老人才想起了漆家當年的輝煌。

大興開國皇帝的生母出自他家,第一任皇後出自他家,第一個外姓王也出自他家。

可謂是無論男女,漆家人都曾是一代傳奇,不單單是百年世家可以形容的了。

但就在最輝煌的時候,漆家退了,除卻嫡枝一直守在天子腳下,其他的旁系四下分散,在其他的州縣紮了根。

兩代皇帝過後,京中幾乎沒了漆家的蹤跡,甚至很多新貴說起頂尖世家,提到的就只有辛、陳和青陽了。

可是現在,漆家出來了,一出來還就盯上了那個位置。

這是想重振當年的輝煌了?

那必然是想了,看過了更高的風景,怎能甘心棲居山腳?

況且這可不是他們漆家主動的,是天子的意思。

元玨二十六年,帝旨:漆家長房長女,年十五,秀外慧中,於二十七年三月嫁於九皇子為正妃。

瞧瞧,聖旨都下了,那咱們漆家再不出來可就不禮貌了呦~

【那一年,宸瑞十五歲】

此時的宸瑞依舊是個沒有爵位的皇子,但朝堂上已經沒有任何敢小瞧他。

封王是早晚的事兒,而且只要九皇子沈得住氣,耐心熬著,稱帝也是早晚的事兒。

再此之前,宸瑞先迎娶了漆家長女。

宸瑞是容與的兒女裏面唯一一個盲婚啞嫁的,不過容與也沒多說什麽,全權交給了元玨帝。

容與只能教自己的孩子怎麽活得開心,但是元玨帝可以教他怎麽做一個帝王。

妻子若是和國母沾上了邊,那就不是孩子自己的事兒了。

一個大的選擇裏面就包含了很多身不由己,而不能娶喜歡的人為妻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好在宸瑞並沒有心悅的娘子。

元玨帝沒有新建宅子,將塵封許久的寶親王府賜給了宸瑞。

大婚當日很是熱鬧,宗室裏一些早就深居簡出的老王爺們都杵著拐杖來了,實在來不了的也命家中最出色的小輩送上了厚禮。

漆家很知道禮數,給自己娘子的嫁妝數沒有超過上面幾個嫂子,先一步將自己的立場表達出來了。

第二日,新婚夫妻來敬茶的時候,容與能看得出來宸瑞臉上是歡喜的。

是大婚之喜,不是兩情相悅之喜。

但容與有種感覺,漆家娘子會是最適合宸瑞的人。

所以容與沒有像前面幾個兒女那樣長篇大論,將那對十幾年前就備好的同心玉佩給了新婚小夫妻後,借著漆家娘子和兩個姑姐聯絡的感情時候問了一句:

“可好?”

“好。”

好就行,容與盼著的不就孩子們過得好嗎?

【那一年,宸瑞十六歲】

宸瑞的身份就註定了不會只守著一人,但是宸瑞受了上面三個哥哥的影響,到底是沒有什麽侍寢娘子,大婚時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少年。

容與也不打算去幹涉孩子的後院,那樣做了和當年的長信太後有什麽區別?

提起這事兒,景二的妻子還曾給容與遞過帖子,到底是弟媳,容與也閑著,就讓人來了。

不出意外,帶了個女兒,打著孝順姑母的旗號,實則想讓這小娘子走自己的路。

不是容與自傲,這小娘子怕是連自己當年的半數風華都沒有,做夢呢!

不管最後這個弟媳怎麽想,反正容與很快就將這事兒忘了,畢竟她馬上就要出去玩了~

元玨帝三十年,九皇子終於是封了王,為瑁親王,暫理國事,十皇子封儀郡王從旁協助。

宸瑞永遠忘不了封王那一刻的感受,要用一個貼切點的形容,就是木雲姑姑說的:

多年媳婦熬成婆。

可不是熬出來了嘛,幾年時間,在旁人眼裏或許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但只有自己能體會其中的心酸。

父皇還是父皇,可又不僅僅是個父皇,他更像是個考官,隨時可能判你不合格的考官。

其他事情尚且有回旋之地,但帝王之路若是敗了就算不是終身幽禁那也差不多了。

除非親爹早點那個啥,母妃還能救救他。

想到此,宸瑞拉著母妃的手說了情真意切的話:

“母妃,您可一定要保重身體,不要勞累了,兒臣就在京中等你回家。”

急於出去浪的容與揮揮手,很敷衍。

元玨帝:你們兄弟幾個就沒個好的!

【那一年,宸瑞十九歲】

宸瑞很清楚,暫理國事背後的意義什麽。

那代表父皇對自己還在考驗中,這宮裏到處都有親爹的眼線,說不好說的夢話都有人一字一句報給遠在千裏之外的老爹爹。

不過宸瑞也沒再怕的,先輩已經將江山打下來了,他要做的就是守好它,守好這大興的每一個百姓。

若說元玨帝以專斷手段著稱,那宸瑞就是懷柔了。

也正常,畢竟元玨帝接手江山的時候邊境動亂,百姓的生活遠不如現在富足,有的時候確實需要一些強硬的手段。

到了宸瑞手裏,自然就到了恩威並施裏面的“恩”。

然後宸瑞就發現,這個親爹還真留在不少爛攤子,比如那些因為逆了元玨帝某些意思而去看祖國大好河山的臣子,他們很多都是忠臣。

所以,叔叔爺爺們,看夠風景了嘛?看夠了就回來叭,不報路費的那種呦~

宸瑞的猜測不錯,元玨帝哪怕出門在外也一直關註著京中的情況,看到這個寶兒子準確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將那些得用之人都接了回來,樂滋滋對容與道:

“咱兒子就是聰明,像我!”

“所以您當初何必將人都貶那麽遠?”

近點也好啊,萬一有些老臣年紀大了沒堅持住,在路途中沒了可咋整,小兒子多冤啊!

“嗐,當初不是年輕氣盛,如今年紀大了......”

“打住,我還年輕,別亂攀扯。”

“阿容啊,咱得服老,你還比我大一歲呢。”

“呦,那是大一歲的富察淑人好看還是同歲的高淑人好看?”

元玨帝覺得這問題有些熟悉,很多年前在親王府是不是誰問過來著?當時自己怎麽回的?似乎是各有千秋?

那現在自然只能是:“棲容宮娘娘最好看,哪怕老了也最好看。”

“能不能不要提老?能不能!!!”

“能能能!!你小聲點,一大把......”年紀啦~

那邊不知道親爹親娘是不是在玩什麽老年人情趣的宸瑞,在預備儲君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十年。

元玨四十年,帝旨:傳位於瑁親王,自為太上皇,居於避暑山莊。

宸瑞:終於是個正兒八經的婆婆了,開心~

【那一年,宸瑞二十九歲】

小兒子繼位的那天,容與完成了兩級跳,別人做夢都不敢想的那種。

先是被退位的太上皇封了後,然後被已成新帝的小兒子尊為太後。

其實到了容與這個年紀是不是皇後已經不重要了,畢竟她想要的一直都不是那個位置,想要的不過是補全曾經的遺憾。

宸瑞是懂母妃的,那一天在木雲姑姑的幫忙下,他命人將棲容宮裏所有的粉色物件全部撤掉,換上了耀眼的紅色,留下的只有那顆依舊會開粉色花朵的桃花樹。

與此同時,巴克墩帶著成木這個老家夥指揮著幾個老木子將桃花塢的裝飾也都給換掉了。

“我的大娘子最喜歡紅色了......”

“是,我家娘娘穿紅色定然好看!”

這一邊,木雲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身已經有些陳舊的紅嫁衣,笑言:“主兒,咱換上。”

後來啊,那漫長的人生中,宸瑞總會想起母妃,呸,母後不再年輕的身體穿著年輕時親手繡的嫁衣,那開心的神情呦,就像是個未出閣的盼著心上人來接的小娘子。

宸瑞覺得自己永遠都會記得。

因為母後走的時候是笑著的,她說:

“謝謝我的寶。”我沒有遺憾了。

我也沒有遺憾了,宸瑞想。

【那一年,宸瑞四十九歲】

沒有母後的生活似乎也沒什麽不同,他依舊忙著國事,倒是父皇沈默了許多。

眼瞧著父皇的身子也愈發虛弱,他提了很多次讓父皇回宮養著。

“一宮容不得二皇,朕就在這兒陪著你母後。”說出這話的時候,宸瑞覺得父皇的聲音帶了些他聽不懂的情緒。

“父皇,您愛過母後嗎?”宸瑞突然很想知道。

“你母後說,她最喜桃花,可朕知道,你母後喜歡是不假,但更多的是因為她覺得桃花像她。”

“如何像?”

“因為,那是粉。”

直到父皇終是在母後身旁安歇了,宸瑞也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他只是隱隱察覺到了父皇語氣中的孤寂。

那是站在了高處才有的感受。

宸瑞看了看已然睡熟的枕邊人,他這一生與父皇何其相像,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有遇到一個像母後那樣的女子。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畢竟父皇也沒有一個好母親不是嗎?

“皇上,您怎的還不睡?您身子已經有些不好了,安心養養行不行?”

“就算不是為了臣妾,您也想想安陽長公主,公主已然八十,還要杵著拐杖來盯著您喝藥......”

“睡,就睡了。”

睡吧,這樣的一生,不虧呢~

【那一年,宸瑞七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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